第55章 宿命_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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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宿命

  梁舜京离开金陵台后,两人如同劳燕分割于两地,别无他法,便一直通过书信往来。

  傅宣每每收到梁舜京寄来的信笺时,便会不加掩饰喜悦之情,死活要拉着裴陌给自己转述。

  裴陌每回都会装出牙疼的模样,调侃他们俩在给自己灌蜜糖。

  “春天一别,容易秋风。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傅宣,漠北多牛羊,时有狂风过境,黄沙漫天。军营呼声如轰雷,扰人清梦。星夜寂寥,披一狐裘静坐于高坡,抬头共邀明月。此生别无他求,惟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

  “忽得君言,欣喜若狂。展颂云笺,思绪万千。傅宣,我近日单枪匹马擒获敌方大将军一名,率数千铁骑连破十城。若你能在身边,我更欢喜。军中要事繁忙,你自保重身体,等我归来。”

  “眉目舒展,顺问冬安。阿宣,我少时未曾远金都。今到漠北遇大雪封路,逢河流凝固,且冰面之上可窥游鱼,尤甚稀奇。若你能来,我想带你看雪摸鱼。天冷多添衣,勿念。”

  裴陌嘴上调侃归调侃,但还是最宠傅宣的。

  梁舜京寄来的每一封信都会一字不漏地帮他念完,碰到不大明白的地方,亦会替他解读。待读过后,还会帮他代笔,两个人一起参谋着写回信。

  直到傅宣挂牌夜前夕,听闻南风馆来了个金都的人物,好像还和梁家沾点关系。几个金陵台称得上号的官都来为他接风,花妈妈挑了好几个小郎君前去伺候,这其中便有裴陌。

  傅宣私以为这人就是梁舜京口中那位父亲的旧部,想着跟在裴陌屁股后面,看看能不能先跟那人对上几句。只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裴陌,那日突然同他翻脸,说什么也不肯带他一起去。

  幸好傅宣平时里待下人还算不错,缠着原本要进去斟酒的小丫头好说歹说,终于从她手中将侍奉的名额顶了过来。

  虽说是个斟酒的小丫头,但其实一般来南风馆的客人都不喜丫头伺候,只需她们在远处静静地候着,没有必要是不会轻易传唤的。

  傅宣带着面纱,又挽了个女子发髻,堂而皇之地就推门进去站着了。

  果然里面的人也没用正眼看他,埋头顾着互相取乐。

  那客人像是吃酒吃得有些醉了,搂着怀里的小郎君开始吹嘘:“近日金都可真是有趣哦。”

  一小官逢迎道:“大人此话怎讲?”

  “我那恩师次子为了弄权,居然从漠北快马回来,强娶了原是许给他大哥的女郎。兵部侍郎的嫡女啊,那流水席摆的别提有多奢靡。”

  “大人的恩师不就是梁公,那这主角不就是在我们金陵台待了好些年,韬光养晦的梁舜京梁小公子吗?”

  “如此荒唐事,舍他其谁?”

  众人一哄而笑。

  梁舜京在金陵台的名声向来是出奇地差,仗着自己的身份成日里做些出格的损事,在座被他欺负的官员也不少,他离开金陵台那日,比他来时更是风光热闹。大家恨不得将所有的爆竹都拿出来点个干净,祛除身上的霉运。

  满座皆喜,只有傅宣一人站在幽深的角落里,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人似的,眼神是一潭死水,失去了光泽。

  梁哥哥才寄信来不久,思念都快从纸里跑出来,他怎么可能转头就要了别人。

  从前的一切难道都做不得数吗?

  接风宴快到五更天才结束,傅宣便一直这样傻站着,直到金都来的那人揣着圆滚的肚皮走到门口时,他才幡然回神。

  “大人,梁公子他有没有托你来南风馆赎一个人?”他冒着被被花妈妈和裴哥哥发现的危险,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傅宣想,只要他肯兑现诺言替自己赎身,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梁舜京娶妻生子。

  那人带着难闻的酒气,迷糊间看见一个高挑纤弱的女子,讥讽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进了南风馆有几个赎身的。这人呐,还是得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不该肖想的就别胡思乱想。”说完,他就将傅宣推开,推门而去。

  被这猛然的力道一推,傅宣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桌角,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喊疼,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着。

  只剩下这么一点念想,卑微的,狭隘的,纠结的希冀着对方的肯定答复,那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甜蜜,那食髓知味的亲吻,还有枕头下压着的一封封诉衷肠的亲笔信,他怎么能一笔勾销。

  哪怕是谎言也好,哪怕梁哥哥真的不来为自己赎身,自己宁可听见他战死沙场,身首异处的讯息,那顶多就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去黄泉路口等那人,好过现在把自己活得像个笑柄,就算自戕也不过是蒙上一个被抛弃的贱种的污名。

  他以为,像裴哥哥那样被放弃的例子并不算多,可到如今才知道像他们这种人,被放弃才是宿命。

  裴陌原本累得趴在桌上打瞌睡,却被沉闷的哭声给闹醒。

  他拢了拢松散的衣领,迷迷瞪瞪地走过去,不敢辨认地擦着眼睛:“阿宣?”

  脸上的面纱早已飘落在地上,傅宣妖冶媚人的眼睛此刻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额角渗出的鲜血染花了他大半张脸,蜿蜒扭曲地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作画。

  傅宣将自己封闭在四面漆黑的深渊中,所有的美好在顷刻间天崩地陷,也不愿同裴陌多做交流。

  “傅宣!你给我起来,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裴陌急上眉头,他们这行当丢什么也不能丢了脸,否则莫说客人嫌弃,就连花妈妈那道关就过不去。

  他看着傅宣这般模样,心软地将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喊起了李水,偷偷去请了个大夫。

  “好在这个点南风馆的人都还睡着,别人若问起,你只管说是地滑磕的,听见没?”

  裴陌眼圈带黑,哈欠声连连,却还是打起精神,拿着温热的帕子替傅宣敷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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