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水隔断 上_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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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水隔断 上

  第二十章一水隔断

  当天甲船沉没的时候,海棠正坐在岸边一处极隐蔽的礁石下,发呆的看着远处看来烟花一般辉煌的江战。

  风很冷,她浑身湿透,冰冷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因为血液凝固而死。

  她的膝盖上躺着一个已经冰冷的年轻人的尸体。

  他身上穿着很厚的软甲,把她的腿硌得很疼。

  青年的背心上插着一块巨大的木板碎片,血已经凝固成了漆黑色。

  在落水的一瞬,不是这个青年,死的就是她。

  在拼尽最后一口气之前,他把她推上岸边,海棠楞坐了片刻,就木然的,费力的一点点拖着青年的尸体,到了一块礁石下面,然后就这样坐到现在。

  这个死去的年轻人应该是龙神卫的一员,她不记得他是谁,也不记得他的脸。

  海棠脑子里空荡荡的。低头看着青年满是血污的脸。

  一刹那,世界正在缓缓死去。

  她知道这青年多半也不会记得她的脸,他只会记得她的身份,大越皇帝的三品婕妤,与另外八个女人共同位在大越后宫的第五等位置上。

  他保护她,是责任。

  可是,她却没办法把这责任看成理所当然呢……

  海棠下意识的做了个仰头的动作,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哭出来,可其实眼里干干的,沙沙的疼,唯独没有泪水。

  仰头的动作牵扯到了不知那处伤口,脊背上生生的剧痛起来,海棠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些东西进来。

  她动作缓慢的站起来,看看青年滚落在地的尸体,海棠想想,费力的拖到一边,小心的藏好,然后沿着不易被人发现的礁石慢慢的向河的上游走。

  这种情况下,河的下游搜救和逮捕也好,人都会比较多,现在她只有一个人,她又手无缚鸡之力,自保就好。

  自保之后的下一步呢?她落水之后立刻和沉寒萧远失散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现在她大概也没有余力去想。

  海棠拖着步子走,慢慢的想。

  她觉得自己今天思维非常的慢,也许在江里的时候被撞到头了?

  远处江面上的江战似乎慢慢止息了,远远的看去,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只能看到还有些残余的火焰从船上飞溅出去,仿佛烟花。

  船的影子远远的,看起来也小小的,象一个又一个的灯,浮动着,让她不期然的想起了去年宫里七月十四盂兰盆会的时候,满御河飘着的装在小纸船里的灯。

  那时候月光安静,河面上星星点点,到处是顺水流灯。那些深宫少女期待纸船可以带走自己对亡人的思念,也可以把一颗曲折少女心带到那金冠龙袍的人那里。

  那时候她顺着灯看,就能看到很多认识或熟悉的人。有如花有史飘零有韩纱有皇后,还有那个被她们围绕着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前是水远,后是远水,天地苍茫,这一刹那便也只有她一个人独行踽踽。

  必须要趁早离开,不然早上天一亮,根本就逃不掉。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前面的河滩上隐约有一个人形的物体。

  “……”海棠眨眨眼,楞了楞,忽然就跳了起来,急步冲向前方去!

  萧远?沉寒?某个龙神卫?

  冲到对方面前,看着身形她觉得有点熟悉,伸手一探对方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海棠把伏在地上的人翻转过来,随意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一张清雅苍白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萧羌——

  箫逐是在三月初四的白天赶到永州,他到了之后立刻整顿水军,永州本来就是他的领地,一干人等都是旧部,自然是顺水顺风。

  到了晚上,和萧羌一贯的一个时辰联络一次的信报忽然断了,箫逐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大越朝的年轻亲王率兵开上了云林江。

  重舰炮船常速行进,他亲自带了近百艘快船,飞速赶往悠城。

  到了月上中天时分,接到线报,说前方已经开战,白玉京一方开动了天甲船,沉国的青龙舰正在开近,萧羌等人消息不清,他心里一沉。

  快接近战圈的时候,他所在的快船队已经把炮船甩下了将近二十里地,目前这些只有机动性出色的船只在真正的水战里根本没用,眼看着前方已经接战,箫逐立在船头思索片刻,正要下令的时候,忽然见从江战之处迅速飘来一艘快船。

  这时候敌我不清,雷神军立刻备战,弓弩上弦,只待对方进入射程,万箭齐发非要把来船射成一个刺猬。

  小船在靠近射程范围的时候忽然停了,有人站在船头打了旗语,表示自己有消息要传达。

  箫逐眯细眼睛,点头,“让他们过来。”

  得到允许,从小船里走出来一个白衣文士,遥遥朝箫逐一拱手,足尖一点,轻盈转折,也不见怎样动作,人已到了船上。

  来人是长生重的第一掌令唐白,他带给箫逐的消息只有一个,“萧羌落水,生死不知,坐舰被毁,其余人等一概不知所踪。”

  箫逐只觉得额头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紧接着,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了奇妙的痛感,低头,唐白已然踏舟而去,而从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鲜血一滴一滴的渗透而出。

  刚才用力过猛,吞口上的装饰刺入了他的掌心。

  “殿下……”旁边的传令官踌躇的看了他一眼。“现在……”

  “……”箫逐凝视远方,从牙缝里说了一句什么,传令官没有听清,犹豫了一下小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问道:“殿下?”

  箫逐依然没有看他,绝色的青年一双明锐的眼睛凝视向远方,嘴唇几乎有些扭曲的翕动,传令官又听了一会儿,才听清楚自家主子嘴里念叨的到底是什么。

  “……做什么吃的……日卫和星卫到底有没有一点儿用处了——!”

  箫逐声音咬得极小,这几个字却字字句句都泛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双平日里或温和或锐利的眼眸如今深处就渗出那么一点近乎血红的颜色来。

  传令官服侍这名尊贵的年轻亲王也有四五年了,从来都是看这个青年意气风发爽朗直率,几曾见过他如此?浑身一个寒噤,本能的想逃,却职责所在,不能不说,只好把声音稍微提高一点,第三次扬声,“殿下?”

  箫逐一道如刀目光就削了过来,传令官吓得一怔,刚一缩头,箫逐陡然又转过脸去,染了血的手虚虚掩住了眼,片刻之后转过来,他向传令官微微低头,“……抱歉。”

  说完这句,箫逐深吸一口气,冷声下令。

  探子每刻回报一次消息,快船原地待命等待与后续重舰炮船汇合,岸上和快船一路保持顺行的风神军四卫立刻分为五十人一队,全力搜救萧羌一行。

  传令官把消息记下,又看了一眼箫逐,悄声问道,“那殿下呢?”

  箫逐仰头看了看天上残月,随手把肩上如同燃烧一般的红色大氅一丢,火焰一般的衣衫堆在他脚下,有种暴烈的美。

  “青龙舰正在向我国国境方向移动,逐即受命镇守永州,就断然不能让他国士兵踏入一分一毫!”沉声说完这一句,向岸上望了一眼,礁石蒿草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人马远去,箫逐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取本王的盔甲和枪来!”

  落水的一刹那,萧羌其实并不觉得冷。

  水软软的就漾了过来,那么温柔的托住他的身体,他睁着眼,水面轻轻晃动,月光和一切都破碎了,只有四周燃烧若烟花灿烂。

  这一瞬也许长也许短,长不过弹指,短不过千年。安静和静谧仅仅是这一瞬,下一秒,水流中一块偌大的船板激射而来,他在一片朦胧中看到数条黑影向自己急扑而来,挡在了那块在水底下还剧烈燃烧的木板,他奇妙的在水里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有人托着他在水里滑动,让他的头露出水面,可以呼吸……但是这一切他都不是很肯定,因为意识那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

  等萧羌再度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最早的触感,是什么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听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在数着什么。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五……”

  脸上的痛感逐渐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刚一动手腕,立刻传来钻心一样的疼,他轻哼一声,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看他指尖动了动,那人立刻停了手,把粘在脸边的头发撩了撩,凑近过来。

  朦胧的眼睛睁开一线,看着面前黑黑脏脏几乎看不出来长相的人模糊的一笑,萧羌低声道,“……能在这里看到卿,朕很高兴。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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