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_头戴绿帽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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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

  绿帽儿,连你也来羞辱咱家!车蛋见状,连忙掏出手巾,上前来替武大揩干脑门,仰头看着远去的鸟儿,双手在腿上用力一拍,欢喜道:“哈哈!好兆头啊好兆头!东家,你快来看!这鸟儿还是只喜鹊呢。”

  “唉……到了这般时候还能有啥喜事儿?”武大翻着眼皮“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如一只捉虱子的猴子般,反手抠着脖颈上残存的鸟屎,歪头看看袁旺道,“旺儿,你看咱是先歇歇呢,还是到街上逛逛再说?”说完,鼻子底悠悠冒出了一个又大又亮的鼻涕泡儿。

  “小的听东家吩咐。”袁旺一手呼扇着前襟一手抹下武大的鼻涕,随口应道。

  车蛋就地放下行李,凑上前来想要说句什么,没等开口,肩膀上先被袁旺搡了一把。车蛋歪头一看,怒道:“好你个假干净的袁旺!你用手指擦完了屁股,倒把我的衣服当成抹布了?”

  袁旺笑道:“车兄弟真是不识好歹,这哪里是什么屎?这是一把碎银子呢。”

  “是屎还是银子难道你自己看不清楚?银子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用呢?”车蛋横了袁旺一眼,掏出手巾擦着肩上亮汪汪的鼻涕,转向武大道:“东家,这还用唠叨吗?这些天在船上睡得俺脑袋都扁了,早该好生耍耍了……你看,咱们不好先到炊饼店卸下行李,吃饱了饭再四处逛逛?”

  “蛋儿,你小子刚才绕着弯儿骂我呐,”武大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悻悻说道:“难不成俺这鼻子倒成屁股了?也不知道俺哪里对不住你了……咳咳,再这么说话看我不拧下你的脑袋来当尿脬踢!走,就依你,先到炊饼店歇歇脚儿再说……也不知侯掌柜买卖怎么样了,好歹也得先去看看不是?”

  车蛋前头扛着行李,二人后面紧紧相跟。穿过几条小巷,不觉转到了城里繁华的民丰街上,此时天色已是黑了下来。满街灯火辉煌,天上刮着黏糊糊的风儿,店铺外的幌子、灯笼随风悠悠地晃着。前方不远处,炊饼店门口密匝匝围着一群人,唧唧喳喳闹嚷着在买炊饼。小二们往来穿梭吆五喝六,忙得不可开交。袁旺见状欢喜不已:“看看,天到了这般时候还这么忙碌,咱家这买卖还真是不离呢!”

  武大摩挲着前襟,哑着嗓子嘿嘿笑了两声。由于嘴唇裂了一道口子,大郎笑起来嘴巴伸出去老远。车蛋以为大郎是要亲他,连忙紧着屁股蹩到一旁。偷眼看看武大,见武大瞅着店面上的招牌不住地点头,车蛋这才放下心来,心下暗笑:打从被人家戴上绿帽儿,东家整日里恍恍惚惚的,好久没露出笑脸来啦。回转身来定定神,三两下分开人群,冲里面高声吆喝道:“掌柜的,买饼来!”

  “来啦!”门里一位精瘦老者应声朝外张望,“客官,请后面排队……哎哟!车蛋小哥,你怎么来了?!莫非是东家到了?”老者扯下肩上的抹布,擦着手迎出门来,“呦!果然是东家来了!”

  武大倒背着手儿踱进门来,边朝老者点着头边道:“侯掌柜辛苦了,这买卖不错嘛。”

  “托东家的福,”掌柜侯得福迎上前来,扑打着武大身上的尘土,躬身往里让着武大,“东家要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小的一声?小的也好到码头上接接什么的。”

  “接啥接?”袁旺四下打量着,接口道,“这鬼天气,整日阴雨连绵的,啥时候到站哪里还有个准头?侯哥哥,敢情咱这铺面又扩大了?”

  侯得福从车蛋肩上接过行李,边忙不迭地前面领路边回头应道:“瞧小哥这话说的……买卖做大了,门面也得跟上不是?东家,你们几位先到后院歇息歇息,小的忙活完了再过来陪你叙话。”

  “行啊,你先忙着,呆会儿我们一起过来帮帮忙。”武大摆摆手,回头又望了望拥挤的门口,心中满足不已,一路的困乏登时烟消云散。

  “不必不必,东家你先歇着,小的去去就来。”侯得福说完,连忙招呼小二将三人领到后院。

  正文第一章烟花三月下扬州第三节

  安顿好住处,侯得富一溜小跑颠出门来安排酒食。武大三人胡乱洗了一把脸,便坐地闲聊。不一会儿,侯得福擦着汗进来,拖个凳儿一旁坐下问道:“东家是不是能有一年多没来扬州了?”

  “是啊,恐怕得有将近两年了。”武大眨巴着眼睛应道,“得福兄啊,其实这次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在家里受了点窝囊气,出来透透气罢了。”

  “东家,什么事儿还值得你如此难受?”侯得福很是不解。

  武大蜷起一根指头揉着浮肿的眼皮,随口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出在我浑家潘金莲的身上!”

  袁旺闻言,私下里踩了踩武大的脚背。武大瞪了袁旺一眼,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儿,那天街上耍龙灯,潘金莲这吃货光顾着看光景去了,一不小心把一根支窗的棍子蹭下楼去……说来也巧,正好打在沿街卖药的西门庆头上!这厮又不经打,脑袋立马肿得象个磨盘!至今还躺在床上,这几天正闹嚷着要跟我打官司呢……德福兄,你说这事儿气人不气人?”

  “这还了得?得想法儿治治这厮!这厮弄不好是‘装熊’呢,我就不信一根支窗的棍儿能把他打成那样?”侯得福不忿道。

  武大撇撇嘴并不接茬,抬头看着上菜的小厮,吩咐道:“这位小哥,菜就别再上了,拿几只炊饼上来尝尝就得。”

  “咳,东家还没吃够吗?”车蛋闻声一脸不悦,“在家时天天吃这个,出了门也不让咱换换口味?”

  袁旺瞪了车蛋一眼,正色道:“你懂个啥?东家这是要尝尝侯哥手艺变没变样儿呢,咱武氏炊饼不是得天下一个味儿?要不怎么能让人家买得放心,吃得舒心?亏你还跟东家过了这么多年呐。”

  “那是那是,”侯得福颇为赞同,转头对小厮道,“多拿几个,咱东家好这口儿呢。”

  不一时,小厮端来满满的一笸箩炊饼。武大摸起一只上手掂了掂,面露喜色道:“好饼!颜色分量都没变,活儿不赖!”

  听武大如此一说,众人情不自禁,一人摸起一只炊饼大嚼起来。饼上的芝麻扑簌簌往下直掉,几人各自腾出一只手来接着,间或仰面往嘴里倒,吃相煞是可爱。侯得福一旁看着,心下暗自欢喜:看看,咱这手艺还真的不错呢,连这些整天吃炊饼的都吃服了呢……忍不住也拿起一只炊饼咬了一口。武大斜眼看了看侯得福,轻声提醒道:“得福兄,注意别抛洒了芝麻,芝麻可是好东西,咱这炊饼全仗着芝麻出味儿呢。”

  “那是那是,听说咱这芝麻还有补肾益气的功效呢。”侯得福献媚道。

  “侯哥哥真能吹牛,还益气呢,刚才我还听见你咕咚放了好大的一个响屁。”车蛋一旁揶揄道。

  “蛋儿啊,你知道什么叫做益气?就是让你攒足了气好一遭放出来呢。”侯得福笑道,“这人要是上了年纪呀,就容易放屁。过去,我经常放屁,可一天好几个的放——寒碜!自从发现了这个秘方……”

  “好了好了,得福兄,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些这个啦。”武大不满道。

  侯得福慌忙打住,鼓着腮帮换个话题道:“东家,咱们在阳谷的生意还好?”

  “阳谷那是老字号了,没得说,”武大喝口水往下冲了冲,腾出一只手来收着桌上的芝麻粒儿,眯着双眼娓娓道来,“阎掌柜很能干啊,闲暇时还和郝海西、范致意他们一起踢几脚球儿什么的。年前京城蹴鞠比赛,咱这帮伙计拿了个头名,殿帅府高太尉还预备请阎掌柜去京城带朝廷的蹴鞠队呢。”

  侯得福瞪大了眼睛,羡慕不已:“阎掌柜果然是年轻有为!如此一来,咱武氏的名声可就更大了!”

  “可不,”袁旺插话道,“现在阎掌柜带队出去拉场儿,穿的衣裳背后都印着咱武氏的字号呢。听说年底高丽一帮蹴鞠高人要来京城,咱这帮伙计正在加紧练习,要去迎战呢……郝海西说了,凭咱武氏的财力,以后多在高太尉那里行走行走,太尉再吩咐下去,咱们接连拿他几个头名没有问题!弄好了,伙计们兴许能在这上面搏个功名啥的呢。”

  车蛋眯着眼睛一脸不屑:“嘁!还有踢几脚破球儿就能当官的?没听说过。”

  “哈哈,这个小老儿倒是听说过,”侯得福拍拍车蛋的肩头,神秘兮兮地靠过身来,“车小哥,这扬州知军米鲁米将军就是依靠这个当的将军,小哥你信是不信?”

  武大抬抬眼皮,岔话道:“都少说两句吧,咱也不是非要指望这个,吃吧吃吧。”

  “哎,你怎么吃我的呐?”袁旺打开车蛋拿炊饼的手,埋怨道。车蛋大口地嚼着炊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象条鲤鱼。闻言瞥了袁旺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道:“嘿嘿,我的都让东家给吃了。”

  侯得福一旁沾沾自喜道:“两位小哥别争了,这东西咱有的是。小二,再上一笸箩。”

  不一会,这一笸箩炊饼又见了底儿。武大站起来抹抹嘴,摸起茶壶就着嘴儿“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打着饱嗝道:“呵呵,这顿饭吃得爽!兄弟们,我吃饱了!怎么样,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侯得福横身拦住武大道:“东家,你一路劳顿歇歇再说,又不是要急着回家,哪天逛街不行?再说,小的有些事情还得跟东家汇报汇报,也好叫东家放心不是?”

  “德福兄说的也是。袁旺,你带车蛋随便出去走走,我与侯掌柜有点事儿先聊聊。”武大点点头吩咐袁旺道。袁旺应声站起来:“行,东家聊完了也早点儿歇着去吧。”

  临出门,武大在身后叮嘱道:“早些回来,路上休要招惹是非。”

  正文第二章扬州炊饼店第一节

  袁旺拉着车蛋走出门来,二人不几步拐上了民丰街。此时街上行人已是稀少了许多,暖暖的清风轻拂着二人的面颊,随风飘来阵阵软绵绵的脂粉香气。路上,车蛋兴致勃勃,拉着袁旺喋喋不休:“袁哥,不怕你笑话,兄弟我这次出来也算是跟咱东家沾光散散心了……不瞒袁哥你说,前几天家里给我定了一房亲事,我正高兴着呐,谁知道那姑娘一打听咱是个卖炊饼的,楞是看不中咱家!我寻思着,跟东家在这扬州城里逛上他几天,兴许能碰上个合适的姑娘让咱娶了呢……嘿嘿,听说这江南女子对人体贴着呐。”

  “呵呵,这倒是实话……哎,是哪家姑娘看不中你?俺车兄弟仪表堂堂的,什么姑娘这么没有眼力?”袁旺一旁打趣道。

  车蛋很不乐意,耷拉着脸骂道:“呸!我还看不上她呐!袁哥,你知道不?那个狐狸精就是城西张大户的女儿叫什么张玉的……他奶奶的,去年她为了加入戏班子,领着自家妹子跟城里‘黄家班’的黄班头玩了一宿的‘三人转’呐!后来那姓黄的王八嫌她丑陋了一点,硬是没让他进班子!她上火了,把这事儿闹了个满城风雨呢……直娘贼们!没一个好东西。”

  袁旺听罢,赞同道:“就是,这种女人咱们可万万要不得!万一图个一时痛快娶了家去,那还了得?别的不说,光这明晃晃的绿帽子就够难看的啦……要不得,要不得。”

  “得,咱不说这些了,听起来怪窝囊人的。”车蛋扯扯袁旺的衣袖,换个话题道,“袁哥,我看这扬州城就是不错啊!你闻闻,连这风儿都带着女人味儿呢,啧啧……弄得俺这裤裆里热烘烘的。”

  袁旺抬手拍了车蛋的后脖颈一下,笑道:“小子,你就好好的伺候着东家吧!你没看出来?东家这次出来就是想卸卸火呢,到时候咱说不定也能跟着弄他个仨瓜俩枣的呐。”

  “就是就是,”车蛋欢喜不已,“没听说饱将手下无饿兵?东家还能眼瞅着咱俩憋死不成?”

  袁旺笑了:“那你就撒猛的干吧,哥哥我可不好这口儿。”

  “袁哥,你看!”车蛋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站着的一个人影嚷道,“这不是说来就来啦?你看那位姐姐在那里等谁呐?啧啧,你看人家这身条儿!”

  袁旺顺着车蛋的手指一瞧,果然见一位女子站在树下好象是在等人,样子很有些丰姿绰约的味道,袁旺轻声道:“蛋儿,我琢磨着……怕是娼妓在拉客人的吧?”

  车蛋闻声精神一振,立马从怀里掂出一锭银子,咕咚咕咚地撵了过去。

  时候不大,前面响起一声闷闷的呵斥:“贼人!看清了男女你再下手!”

  袁旺一楞,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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